用電子音樂來推廣原住民文化:汝妮 Dungi Sapor訪談

丘琦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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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汝妮 Dungi Sapor

破土編輯丘琦欣採訪阿美族DJ汝妮 Dungi Sapor。原文於香港電子音樂雜誌 Electric Soul 11月3日刊登。

丘琦欣:請跟不認識您的聽眾介紹一下您自己?

Dungi Sapor:大家好,我是DJ Dungi。來自花蓮的DJ。本身是阿美族的,我Dungi Sapor這個名字,是我的阿美族名字。

我從剛開始就是放techno。為了要自己當文化推廣者,我就開始慢慢地嘗試,將原住民的元素跟電音做結合。

丘琦欣:怎麼開始當DJ?

DS:大學的時候。從小就是學鋼琴,然後跳舞長大的。因為我樂器都學過了,覺得大學應該要學不一樣的東西。那時候,有參加啦啦隊,舞蹈隊。後來有看到DJ社,是我沒有碰過的領域,就想要試看看。就慢慢地開始接觸DJ。

丘琦欣:你為什麼決定強調自己是一名原住民 DJ?

DS:從小就的初衷就是想幫助原住民。我大學是學法律系的,未來想要當原住民的律師,幫助原住民。後來因緣際到了紐西蘭。去紐西蘭跟那裡的毛利人做文化交流。就發現不管是毛利族還是是台灣,他們都熱衷於音樂。他們覺得音樂文化就是原住民的根。啟發了我使用電子音樂來推廣原住民文化。回到台灣之後,參加第一場派對。那一場,我放蠻多異國的元素,例如非洲的音樂。大家都覺得這音樂很特別。在那場活動之後,我有小小的爆紅,就開始接到很多活動。開始慢慢經營自己的DJ生涯。

丘琦欣:最近,您主要從事製作工作?

DS:沒錯。因為疫情,從去年開始活動都慢慢取消。那時候,我已經推廣族語混電音已經有兩年。但原住民音樂很有限,不管是歌手,還是部落的古調去做音樂,它沒辦法再有更多變化。那時候就想說,開始創作,自己去採集原住民的音樂與電子音樂去做結合。所以才慢慢開始做自己的genre,讓原住民音樂成為世界所熟知和認可。

丘琦欣:我注意到,在過去,原住民音樂有時僅限於創作歌手,但現在你會看到更多不同流派的藝術家,比如嘻哈組合Boxing,或者像阿爆。

DS:沒錯。但歸根結底,他們仍然專注於成為創作歌手和唱歌,因為這在台灣比較受歡迎。

我想專注於不同的電子音樂,希望可以有本土電子音樂。

丘琦欣:到目前為止的接待情況如何?

DS:當我開始製作時,我不確定如何創作及分享我的作品。但在做 DJ 時,我會播放我的一些音樂,不管是國外的,還是台灣的客人,都覺得很好聽,很特別。一開始,我沒自信,怕大家不認同自己創作的音樂。也曾在某些場,放歌的時候,依然塞一些原住民的元素,可是主辦人不太認同的。但是我一直慢慢試,逐漸發現我的接收效果越來越好。我有做過一首原住民阿美族古調,拿去做了House版本,然後就有被一些原住民歌手轉發。慢慢就發現大家的接受度越來越廣。還開始建立出自己的自信心,為傳承文化這一塊繼續努力。

丘琦欣:您目前正在從事哪些項目?

DS:我年底會出三首的單曲。第一首,是2020年做的, 但我沒有很滿意。這個月我還會出一首Hard Techno,和放我們部落裡戰爭的古調。下個月就會出一首Melodic Techno。在10月30號也會有音樂發表會,那將在內湖的一家酒吧里。稍後會有更多信息。

丘琦欣:您認為 COVID 對您最近的活動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DS:原本活動已經排到今年底,因為疫情的關係,從五六月後的活動通通都cancel了。我有一個月還蠻茫然的。但是由於COVID,人們轉向了互聯網。我也曾做了一些直播。我除了從事政治公關工作,也再學更進階音樂製作和行銷。先培養好自己,疫情過後再出發 。

丘琦欣:世界各地似乎有很多人因為 COVID 而轉向生產。我記得你參加了 Basika 的直播。

DS:我覺得直播不錯,疫情的關係大家不能跑趴,所以他們只能線上聽音樂 。讓舞客覺得DJ都有繼續在放歌,可以看見自己喜歡的DJ。最重要是舞客都不用出門。可能家裡的音響還比派對還要好。可缺乏人跟人之間的互動。隨著 COVID 情況得到控制,會越來越少了。

丘琦欣:您與哪些團體合作?

DS:我是Taiwan Techno Team大家庭的一員,如果有活動會互相幫助,只不過他們比較遠,是在高雄。像我平常是在台北,通常就是我自己在經營。

丘琦欣:你也曾在 ANKRBasika 等放過。

DS:還有PipeB1以及Korner等。我大概玩了六七年。不過現在有很多很棒的團體已經消失了,以前的有些我覺得很棒的台灣DJ,現在就是沒有再放歌或很少放歌,覺得很可惜。

丘琦欣:我記得你曾經在立法院外面演出過。 我可以問一下嗎?

DS:那是跨年,因為我之前做過立委助理。 新年有一個社會運動活動,所以他們邀請了我,因為我放的音樂有台灣的特色。那天他們設立了一些幾乎像廟會的東西。 有一輛卡車。 非常酷。 有很多警察在看我DJ。

丘琦欣:我發現這作為一個活動非常有趣,因為社會運動圈更常聽獨立搖滾。

DS:可能是因為它與原住民音樂有關。

丘琦欣:你未來還希望做什麼? 比如一旦 COVID 結束。

DS:疫情過後,我慢慢地想轉型。雖然自己是DJ,但其實是文化傳承者,推廣原住民文化。 看看有沒有對DJ感興趣的原住民年輕人,因為他們有自己的夢想。 很難在努力保護原住民文化和努力生存之間取得平衡。

原住民雖然樂天,通常也比較沒信心,也有社會經濟壓力,因此有些人可能沒辦法做他們想做的事,但是有才華的人很多。 所以我也許可以幫助年輕一代的原住民音樂家。

我在新西蘭的時候,看到他們從小就學習毛利語,他們的傳統舞蹈是什麼,還有音樂。但是我年輕的時候沒有學過這個。為了考試,我們不得不上課。所以我意識到文化的重要性。我想從電子音樂的角度推動這一點。

丘琦欣:這個城市的很多原住民朋友對我說,感覺遠離他們的部落,這使得維持文化變得困難。

DS:最重要的是你就要回到部落,和部落的人在一起。有些人更難,因為他們可能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城裡。所以當他們了解原住民文化時,他們可能比我們這些在部落長大的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有時,當他們回到部落時,他們會被視為外人。 “哦,你是都市原住民。”所以我認為生活在城市地區的原住民年輕人需要聚在一起共同努力。

我應該算是,大家比較知道有在推廣原住民音樂的DJ,所以對我來說很艱難,人家告訴我與團隊合作會更好。所以我希望能在城市地區或部落地區找到一些其他的原住民年輕人,共同致力於推廣原住民文化。

我雖然是在部落長大的,但更深層的文化知識,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們可以一起學習、成長,以弘揚原住民文化。

丘琦欣:你可以組建一個派對團隊。

DS:我可以。 [笑]。 類似的東西。

丘琦欣:在台灣歷史上也是如此,如果你想成為一名成功的音樂家,你必須去台北。

DS:是的。 雖然有了疫情,但我發現我參與的大部分活動都在花蓮。 蠻特別的,回花蓮玩。

丘琦欣:您有什麼想對讀者說的嗎?

DS:接下來的兩個月請多多關照! 因為我會發布兩首單曲。 採訪結束後,我也準備拍M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