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評論:農場我的家

洪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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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農場我的家
編輯:Kuoshih

有《農場我的家》這樣的電影,電影才可以被認定為有藝術價值。《農場我的家》創作的世界裡灌輸著奧秘、情感與美感。大師級導演維克托·科薩科夫斯基(Victor Kossakovsky)是一位很有勇氣,對於影像、音效有著強烈信任的製片者 — 這部電影沒有對話,更沒有旁白,組成這部電影的整體經驗是攝影的現實與影像內的聲音。

不像科薩科夫斯基上一部電影,《水墨》那麼的大規模而且雄心勃勃,《農場我的家》相對是貼心、有同理心且不說教的電影。《農場我的家》在質感上,令人想起弗雷德里克·懷斯曼(Frederick Wiseman)的「牆上的蒼蠅」(fly on the wall)紀錄手法;貝拉·塔爾(Bela Tarr)成熟技巧;羅伯特·布列松(Robert Bresson)的細膩,以及香妲·艾克曼(Chantal Akerman)對於日常生活的注重。

如果讀者是電影愛好者(cinephile),讀了以上段落,應該就會對《農場我的家》這電影感到興趣,也不需要再繼續聽我訴說了。可是,如果讀者不是電影愛好者的話,大多數人也不是,會想要知道除了剛剛所提到的風格與美感上的相似性,是什麼因素讓《農場我的家》成為一個值得欣賞的電影呢?我個人深信,偉大的藝術品應該是要平易近人的,可是像《農場我的家》這種「慢半拍」,沒有傳統故事敘述架構與角色設定的電影,可能對於非電影愛好者來說,只是一部很慢,很無聊的電影。以拍攝技巧來說,這部電影是很完美的,欣賞《農場我的家》還是需要觀眾付出一點心力。這部電影是關於住在農場的豬母親表述,而且不是一部故事性的電影,而電影本身也刻意的顯示沒有任何對話及旁白,提供讓觀眾一個單純的視覺與聽覺的享受。換句話說,科薩科夫斯基在此,是完全信任觀眾,相信觀眾會用心欣賞 — 這可是說是一位導演最尊重觀眾的表現。

我希望在此敦促認同電影是藝術的觀眾去到電影院觀賞《農場我的家》。與其敘述這個電影,在此提供一點觀賞「指南」。與其尋找我們很習慣看的「效果」或是「故事」,不如讓我們放鬆的觀賞。並且在觀賞時,有意圖的去意識,這些影像與聲音所要詮釋的。看著小豬怎麼走路,注意豬母親的表情,看看雞群們踏著像羽毛般,輕飄飄的腳步,但承擔得卻是這麼重。注意聽農場平凡的聲音,像是樹林樹木拂過的聲音或者昆蟲鳥鳴聲。還有,豬母親跟豬小孩的聲音。

欣賞這樣的電影並不是什麼艱鉅的任務,可能會需要觀眾拋棄對於傳統電影的期待。如果可以坐下,而注意當前的影像與聲音,即可沉浸在《農場我的家》的世界裡,而被電影的簡樸與美感的簡單深深著迷。

因為相當含蓄,《農場我的家》的藝術性容易被忽略 — 電影裡看到的都是精湛的拍攝、音效製作也是強烈有效的表現。影像與音效可以有效的敘述場景是因為裡面困難的技術問題已經解決了,所以一部很多長鏡頭沒有傳統故事架構的電影,雖然有精湛的攝影,常常也會被觀眾視為理所當然。在此,再強調一次,在電影院觀賞此片的時候,請記得要注意當前的影像與聲音。

從台灣行銷素材來判斷,明顯看得出來,這部電影的發行商對這部電影的行銷性沒有信心 — 畢竟,這是一部很多長鏡頭的黑白紀錄片。海報與明信片有不同的發佈日期,而且海報上面的圖片,因為解析度太低,而像素化了。因為這個圖片只有豬明亮部分,事實上即使沒有高解析度圖片也是很容易可以被修改的。可是,顯然的台灣發行商對這部電影的不信任程度是連這種像素化海報問題都不認為是值得修改的。

 

圖片:農場我的家

這還沒提到,行銷部門對於電影奧斯卡提名的重視 — 奧斯卡是愛好電影者往往不是很關心的獎項 — 正像是影評盧克·巴克瑪斯特說的那樣:「《農場我的家》有入圍奧斯卡獎,但決不會晉級決賽。 像奧斯卡金像獎這樣的社團是無法認出這部電影所表現的。」對於傑出電影在行銷方面的不重視,事實上是令人傷心的 — 看起來似乎是因為發行商沒有理解到為什麼這電影是傑出的,似乎在行銷上面,表現了對這電影的不屑感。

通常,像《農場我的家》這樣子的電影,只有去影展的觀眾才有可能看得到,所以在院線片上可以看到這樣的電影類型是非常稀少的機會。可能是因為這部電影的製片人是名演員瓦昆·菲尼克斯,所以這個電影才會全球上映。我去的電影院在第一個週末,一天也只有放兩次,所以想要看這電影的人,建議盡快去觀賞囉!因為這部電影不會在電影院上映很久,以後也可能不會有機會在大銀幕看到了。